《我的供销缘供销情》--杨盛禄(84级计统八班)

发布时间:2025-07-10作者:杨盛禄来源:福建经济学校

【作者介绍】:杨盛禄,男,1966年11月出生,籍贯宁德蕉城,福建供销学校1986届计划统计专业毕业,在职本科学历。2009年11月至2018年12月任宁德市供销社副主任,现为宁德市贸促会三级调研员、市派乡村振兴指导员。闲暇之余,喜读文史、爱听音乐,偶有诗作短文、调研心得见诸媒体。
 
   今年是母校建校六十周年。作为福建供销学校的一名学子,我一直以母校为荣,为母校筚路蓝缕、砥砺奋进所取得的成就而深感自豪。毕业告别母校快40年了,我也在恍惚之间登上了花甲之年。回首走过的人生路,最难以忘怀的是我的供销缘、供校情。

   认识供销社,是因为计划经济时期它无处不在,并与我们的生活戚戚相关。我的老家古称雁乐里,是宁德县(现蕉城区)的一个山区小镇,海拔不高,但距城关有50公里的路程。老家的母亲河是雁乐溪,水流不大、难以行舟,流经8公里外的溪虎岔口汇入“百里画廊”霍童溪。溪虎岔对岸是霍童镇的溪南村,先父曾在这里的医疗站工作过。连通两岸的大桥未建时,溪虎岔·溪南渡是老家通往县城的必由水路,所有物资都必须经过这个渡口。村里有个搬运队,队员们年轻力壮,进出的货物都靠人力装卸、用板车搬运。后来,公社企业办来了一辆老“解放”,板车运输渐渐成为历史。当时,供销社是农村商业主渠道,生产生活物资实行统购统销,小到火柴、针头线脑和油盐酱醋,大到缝纫机、自行车、农业生产资料均由它调拨供应,乡村的山货土产也由其组织收购,搬运队常年运输的物资基本上是供销社调入调出的货物。企业办那辆老“解放”报废后许多年,供销社的货物主要由我家那位头脑活络、敢闯敢拼的堂兄德哥负责承运。
   老家的街道呈十字形,供销社的商业网点遍布十字街头,有食杂店、饮食店、水产店、百货店、图书店,还有农资店和土产收购站。小时候常去供销社门市闲耍转悠,有时是受父母之命前去买醋打酱油,有时是为了交售放学或假期捡拾的废品,有时则纯粹为了沉浸式感受店里人来人往及营业员唱和售货的热闹气氛。学校“六一节”表彰三好学生的文具书籍等奖品大多来自供销社,而我每年都能如愿得到那些奖励。那时,心里最羡慕的是供销社职工下班时从食堂领取盒饭回宿舍的幸福情景,因为我猜得出那饭盒里一定是Q弹喷香的白米饭,炖罐里可能是令人垂涎的咸带鱼,抑或是诱人可口的排骨汤。那时,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像他们一样成为一名供销社的职工。

   我与母校结缘于1984年8月。经过一个学期的复读拼搏,我的高考成绩终于上线了,但考分仅高出录取线13分。对于未出远门、见识肤浅的我来说,选择学校和填报志愿比考试更难。幸得堂兄和二姐夫悉心指导,遵照“冲稳保兼顾”的择校思路,我在省属中专志愿里选填了银行、供销和交通三所学校,母校福建供销学校填列省属中专第二志愿,专业志愿则分别是财务会计、计划统计。
   感谢考试选拔好制度,感恩公平公正好时代。8月中旬,翘首企盼中我收到了来自母校的录取通知书,录取专业为计划统计专业,虽然结果不甚圆满,但总算考上了一所省属中专学校。记得我乡同年考上中专的同学有5位,3人录取省属中专、2人录取地属中专。那时,考上中专就是扔掉锄头换身份、脚上草鞋换皮鞋了。疼爱我的大哥,负着脚伤外出打工数日,用辛劳的汗水为我筹到了学费路费,并欢天喜地从自家粮仓倒腾出60余斤稻谷,让我挑到乡粮站办理了户粮转移手续。只待开学我将农转非落户省城,成为一名吃商品粮并享有助学金的准公家人了。亲戚邻里都向我道喜,二姐冒着酷暑加班为我缝制了一条黑色的新裤子,堂兄德哥送来一件白色乔其纱短袖,家里收到的喜面喜蛋和赤溪八果糕装满了一大筐,全家上下每天都沉浸在喜庆祥和的气氛里。当邻居们得知我考取的是供销学校时,高兴之余遗憾之情也溢于言表。因为,随着农村改革不断深入,供销社一统天下的局面逐渐被打破,1984年供销社已开始推行承包经营责任制,门店柜组职工自行组合、自主经营、自担风险、自负盈亏,原来旱涝保收、令人艳羡的铁饭碗也保不住了。而我好不容易考上却选择了供销学校,将来毕业后也跟他们一样承包柜组、自谋生计,这中专岂不是白上了!经他们如此一般念叨,本来扬眉吐气的我为此郁闷了整整半月之久。

   好不容易盼到开学,我和录取侨兴轻工学校的同学一起到城关,第二天清早两人分道扬镳,我坐上了开往福州的班车。这是我第一次乘坐长途汽车,一路翻山越岭、上下颠簸三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省会榕城,心中喜不自禁。我肩背手提行李走出汽车南站,怀揣录取通知书四处寻找学校新生接待点,可就是觅而不得。失望中,我来到福建司法学校新生报到处询问,接待的同学非常热情,他提醒我再看看录取通知书,是否记错了报到时间?我立即掏出、仔细一瞧,果然是看错了时间。天啊!一心向往外面世界的我,居然记错时间提前一天来报到了。这时,两眼一抹黑的我顿感慌张无措,该校负责新生接待的一位同学是晋江人,他安排我坐上他们的校车来到位于仓山影院附近的校区,接待我在食堂用完午餐后,又头顶烈日徒步护送我到母校大门口。在福州就读的两年间,我再未遇见兄弟学校这位古道热肠的孙姓同学,但他对我的热心帮助一直铭记我心。
   关于1984级我校新生报到的确切时间,去年11月底我们计八班同学在南平举行的入学40周年聚会上,大家还因此热议过。我上百度查询后证实,学校通知新生报到的时间应该是公历9月11日,而我则是9月10日(农历中秋节)这天到校的。记得,当晚我曾跟随福鼎老乡第一次挤上20路公交车,到五一广场夜游赏月。缘分这东西就是怪,站在广场交通护栏边等待月圆的我,居然在茫茫人海中碰见了就读机电学校的高中同学,思乡情切的我内心立刻涌起一阵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他领我踏着皎洁的月光登上了于山,顺道到他学校宿舍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我到汽车南站取回寄存的行李箱,安安心心坐上校车回到了亲爱的母校。

   学校分配我住的宿舍是304室,同寝室除一位同学来自三明外,其余七位均是宁德老乡。我有幸当选为舍长,因304与少林寺谐音,舍友们戏封我为“方丈”,还推举了两位舍友分别为“知客”和“执法”。两年同窗,我们相识相知、亲密无间,互爱互助、共同成长。在校两年,印象最深的是,门卫老依伯用放大镜和力透纸背的蝇头小楷帮人抄写的家谱和经文;耳边经常回响的是,晚自习时教室里此起彼伏、清脆悦耳的算盘声;记忆犹新的是,宿舍里每晚上演的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熄灯晚会;津津乐道的是,大家给老师同学起的各种雅号;颇有禅意的是,我们宿舍落款为“山霖寺”的毕业合影,黑白分明的照片上,大家眼里带光、丰神俊朗,合影标题“今日脱得袈裟去,花花红尘展雄才”格外醒目,令人忍俊不已。毕业后,大家天各一方、聚少离多,我常翻阅的是那些留住我们青春记忆的老照片,经常回味的是老师同学在毕业纪念册上的临别赠言,时常嘴馋的是母校食堂的糖包和粉蒸肉,无比怀念的是传道授业、诲人不倦的老师们,最为牵挂的是同窗共读、情同手足的同学们。

   缘分是一根埋在命里的红丝线,两头连着生与死,线上有多少个结,一生就该结多少次缘。据说,我校1986届毕业生分配系省供销社决定安排,大部分直接到基层供销社,计统专业尤其如此。也是机缘巧合,我很荣幸直接到县人事局报到分配工作,因此逃过了可能下岗再就业的苦逼日子,也因此失去了可能经商发迹的潜在机会。
   我参加工作的第一站是宁德县统计局,同事中有三位前辈是校友,分别是计四、计五、计六班的师兄师姐,他们待我真诚友善、关爱有加,为我的健康成长创造了良好的环境。在我之后相继分配来的校友也有三位,分别是计十、计十一班的师弟。平常互动交流最多的是校友同学,出差时最爱讨扰的是当地的同班同学,有事请托最先想到的还是同窗至好。因为我们命里有缘,因为我们师出同门,因为我们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1991年4月我调到了地区财委,与供销社接触联系更多了些。由于自认为是“供销人”,所以在工作中情感的天平自然倾向供销社,但苦于位卑人微、资源不足,能发挥的实际作用十分有限。
   人生似乎自有定数。供销学校毕业却从未在供销社服务过的我,居然在2009年11月被组织安排到了市供销社工作,这一年我43周岁。我倍加珍惜这个机遇,牢记初心使命,尽责履职担当,努力推动供销社深化改革、加快发展。2018年底我服从组织调遣离开了市供销社,这一年我52周岁。在为供销社服务的九年间,得助于省供销社和宁德市社诸多校友的关心支持,我有过成功时的喜悦,也有过失意时的茫然,但我无愧于母校、无愧于老师同学,因为我确实努力过、辛勤付出过,所以我内心坦然、问心无愧。

   而今虽已暮年,但我的供销情缘还在不断延续生长。即将退休之际,我有幸与两位校友同在一个乡镇驻村服务,携手奋战乡村振兴工作第一线。去年11月中旬,久未谋面的班主任杨少箐老师,还拔冗分身专程前来看望我们仨,我们内心无比感动和幸福。
   相信,此生所有的遇见皆是缘分。岁月悠悠,情谊长存。供销情缘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缘分,供校情结是我生命里最眷念的情愫。
   衷心祝愿母校:林茂文昌、教泽绵长!祝愿老师:桃李芬芳、健康幸福!祝愿校友:家和业兴,心想事成!